马刺是本世纪造访白宫次数最多的球队，与五次受总统接见的洛杉矶湖人持平。但与科比和禅师相对密集的白宫行相比，邓肯和波波维奇的朝圣之旅显得更特别。从2000年开始，这对师徒先后5次走进华盛顿总统大厦，与三任不同的国家领袖谈笑风生。他们既领略过比尔·克林顿的雄才大略，也见识过乔治·布什的幽默风趣，同样也对奥巴马也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。除了上古时期13年11冠的凯尔特人，再也找不到第二支球队能够像马刺这样，在时间向度上展现出如此惊人的可塑性。借用奥巴马对这支球队的赞美以蔽之：“这可能是高水平的一个象征，但是这支球队已经被打上了出色的印记，他们是职业体育中最好的球队。”

　　作为一个理性的非刺蜜，笔者有幸见证了马刺从2003年开始的每一次夺冠之旅，对这支奥巴马口中的“职业体育中最好的球队”有着相当复杂的情感和认识。尤其是在经历了2014年最酣畅淋漓的一次快意复仇后，对马刺的敬畏之情又提升到了一个新的维度。但激情过后，我仍然跟很多朋友强调：“这是GDP时代的绝唱。”在体育疯先前的马刺观察文中，笔者也或多或少地阐述过此类观点，在这里不再复述，只是借马刺白宫之行以及憾负奇才，粗浅地聊一下所见所闻所想，姑且算作是在这个特殊节点上的一次记忆镌刻吧。

 

　　邓肯时代的马刺是很多球队眼中的巨无霸，在对手的潜意识中，他们如此强大，战无不胜。奇才恐怕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支，首都球队上一次击败马刺竟然要追溯到2005年11月13日。在这8年时间里，奇才17次对决马刺，全败。今天，当约翰·沃尔用25分、8次助攻挑落卫冕冠军，这个超级控卫在终场哨响的一刻高举起右手，并转身走向波波维奇，拥抱，寒暄，微笑致意。相信也只有波波能够理解沃尔此时此刻的心情，过去8年，马刺带给这支球队的是怎样的压迫感和窒息感。哨音响起的那一刻，一切烟消云散。

 

　　除了这次长达8年的连胜终结，邓肯此战的里程碑也值得铭记。此役，邓肯成功拿到10分、12个篮板，职业生涯两双次数达到815次，成功超越卡尔·马龙跻身历史第五位。一个传奇球员的晚年生涯，往往都是在各种超越与加冕中渐次落幕。没有了年轻时气吞山河的霸气，暮年封存各种记录也变得更像是一场向时间妥协的仪式。所以，科比超越乔丹跃升历史第三后，更多的是缅怀过往，保持对所取成就的敬畏，但对于未来鲜有提及。邓肯超越马龙，也不过是呵呵一笑，对于前四的超越只字未提。所谓化境，大抵如此了。

 

　　进入2015年后，马刺5场比赛3胜2负，总体发挥可圈可点。但对于一支卫冕冠军来说，状态起伏仍是不容回避的事实。波波维奇在熬过了12月的疯狂赛程后长舒一口气，但面对依旧残缺的核心阵容，老帅尚存疑虑。帕克复出打了四场比赛，状态糟糕至极，伦纳德仍然在养伤，马刺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合力。这也就是他们在面对阵容齐整、轮换有序的奇才时狼狈不堪的原因所在。波波维奇甚至预言这支奇才有希望打进总决赛，因为他从对手身上看到了自己现在匮乏的要素——核心优势、轮换秩序和团队健康。

 

　　马刺能在未来三个月内解决好这些问题，并在季后赛迸发出神一般的存在感吗？我不敢打保票。一个无法忽略的事实，是西部第一集团的竞争态势日渐白热化，经验恐怕不再是左右季后赛争夺的关键因素。以往马刺在季后赛中面对各路对手，丰富的赛场经验可以让他们占据足够的心理优势。但在本赛季，这一招恐怕行不通了。试看前八的种子球队，勇士、火箭、灰熊、小牛、快船和开拓者，几乎都在过去几年积累了足够的经验，而且阵容深度不输马刺。他们都有足够的自信在季后赛叫板圣城铁骑，这是一种刺骨的暗示。

 

　　马刺每一次的高光与辉煌，失意与起伏，总是伴随着不同色彩的歌颂与悼念。普通球迷根本无法理解这支球队的精神内核，只是在时间概念的诱导下，粗略地认定他们永远强大，从未衰退。但GDP和波波维奇是最清醒的见证人，他们从不盲目跟风，像历史上那些伟大的王朝球队一样，将卫冕看得不可一世。朴实、低调、坚守、求变，是马刺低调成功学的极致体现，也是贯穿球队始终的生命线。

 

　　走出白宫大门的GDP和波波没有回头再多看一眼这幢威严的建筑，即便他们心里明白，这有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来到这里，但记忆告诉他们，It’s enough。